30%手续费之争：微信该不该向苹果交“保护费”？

近些天，关于苹果与微信的公众号打赏之争引起整个行业的关注，有人认为微信在苹果的生态之内，就应当遵守苹果的法则，而也有人认为苹果对打赏行为“收税”实际是为了扼制微信小程序和支付的发展，属于不正当竞争。

事实上，微信与苹果争执的症结，就在于IAP机制(iOS应用内付费)，苹果生态内的每一笔消费都要向苹果上缴30%的手续费，而微信打赏本不属于营收项目，打赏金额微信不抽成，自然无法答应苹果的抽成要求。

苹果为什么要向App抽成30%?

在苹果App Store应用开发条款中的第3.1.1项明确规定，上传至iOS商店的App中不得包含指引客户使用非IAP机制(iOS应用内付费)进行购买的按钮、外部链接或其他行动号召用语。

而苹果的另一项条款则规定，基于IAP机制的iOS应用内付费都需要向苹果支付高达30%的“重税”。这一条款由来已久，也曾多次引发开发者的不满，早在2013年，风险投资公司Benchmark Capital高级合伙人比尔-格利(Bill Gurley)认为，苹果这一急功近利的做法是一种短视行为，甚至有可能最终导致iOS生态系统的没落。

收取平台使用费是很多平台型科技企业的主要收入来源，例如eBay对所售商品的抽成为14%左右，亚马逊为15%，京东约12%，天猫约5%。经营者在享受平台所建立的生态、服务的同时，向平台缴纳一定的使用费已经成为行业惯例，也无可厚非，只是这一比例的多少，不同平台之间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。

而事实上，由于苹果在移动设备上的领先地位，其建立的iOS生态依然对开发者具有足够的吸引力。根据2016 美国移动游戏趋势报告的数据显示，2016年智能手机市场iOS设备占比仅不足15%，但却拿下了手机游戏市场收入的56%，因此很多开发者依然青睐于iOS平台产品的研发。

仅2016财年，苹果为开发人员创造了超200亿美元的收入，创下应用商店销售的新纪录，以此计算苹果通过应用商店实现营收85亿美元。尽管对于全年2000多亿的销售额来讲，这部分营收并不算什么，但是其硬件销售额确出现首次年度下滑，软件服务收入将是苹果未来的一大增长点。

由此可见，苹果对于App开发者，尤其是游戏开发者收取30%的使用费并非没有道理，只有基于苹果这样的用户和产品生态，开发者们才能挣到更多的钱。

苹果“强征”是否合理?

既然苹果的抽成政策有理有据，那么微信为何依然关闭了iOS的打赏功能，拒绝向苹果“缴税”呢?我们不妨来分析下公众号打赏与购买虚拟物品的区别。

首先，从收益主体上讲，虚拟物品的购买，用户付出的欠款是由App开发者赚取，开发者享受收益。而公众号打赏的收入是属于自媒体，微信作为开发者并不从中抽成，也不享受收益。

因此，微信作为开发者没有公众号打赏中获利，自然没有必要向苹果缴纳费用。而这笔费用如果苹果强行征收，肯定是由自媒体受益方买单。

第二，从生态坏境来看，开发者是苹果生态的直接受益者，App通过苹果的生态获取用户，通过App Store的推荐获得下载量，而因此获得的收入有必要与苹果进行分成。打赏则是基于一种社交或阅读关系，自媒体享受的是App开发者构建的生态，而并非直接享受苹果所建立的生态。

这也就意味着，如果自媒体要缴纳这笔费用，也不应直接通过IAP，而是应当缴纳给微信，然后微信再从自己的收益中抽取30%缴纳给苹果。这有些类似于直播平台的运作模式，用户购买虚拟物品打赏主播，这笔钱由苹果、平台、主播三方分成。而目前，微信对于公众号打赏并没有进行抽成，也自然没必要向苹果缴费。

第三，从支付性质上来讲，游戏等App内的支付行为，是明码标价，用户花费金钱来购买自己所需的商品或道具，是一种纯粹的购买行为。但公众号的打赏并不是一种“购买”行为，而是用户在消费内容后对作者的“赠与”，双方之间不存在交易，而更像是一种“赠与”、“转账”的行为。

其实在去年“罗一笑诈捐”事件中，微信打赏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，网友对罗尔父女的打赏究竟属于募捐还是赠与?广东盈乐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赵波表示，罗尔事件中，在微信公号里赞赏、转发推文捐赠的行为更多属于个人对个人的赠予，即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，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。

苹果与微信的案例其实与此相似，公众号打赏是一种用户享受内容后的赠与行为，或出于促进教育、文化发展方式的捐赠，而非虚拟商品的买卖行为，不在苹果3.1.1条款的管辖之内。

有法律界人士向大力哥表示，在我国，企业的支付系统受到央行所发放的第三方支付牌照管辖，拥有这一牌照的企业即可接入银联的结算通道，微信毫无疑问拥有牌照。而苹果强行要求微信接入IAP系统，涉嫌违反《反不正当竞争法》、《反垄断法》。

实际上，苹果对于微信的严控根本上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，目的无非是打压微信支付以及小程序。由于小程序主打“不需下载安装”的模式，可以跳过苹果直接向用户提供应用。这从根本上对App Store的现有模式发起了挑战，相当于在苹果的系统内部再造了一套应用生态，而这套生态中包括支付在内的底层服务完全基于微信，公众号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案例，这是苹果所不能忍受的。

而微信方面，即使苹果强行“征税”，也是从自媒体的收入中扣取，表面上对于微信而言没有任何损失，自媒体收入减少叶总好过0收入。但这样一来却失去了微信支付乃至小程序在iOS生态的话语权，因此微信宁可下线功能也绝对不向苹果低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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